9CaKrnK4MQw作者:网易sports.huanqiu.comarticle塘河漾起童年梦/e3pmh3jvm/e3pn628ck忆起塘河,其实是忆起童年,那是割舍不断的情愫。而忆起塘河,有点微胖的奶奶便从记忆的长河中向我走来。一大早,鸡还没叫满三遍,奶奶便起床了。水缸里的水要趁着大清早去挑,因为经过了一夜的沉淀,河水便清澈起来,如果稍微迟一点,河水又会浑浊。我常常被河水倒入水缸中哗啦哗啦的声响弄醒,便知道奶奶已经把水挑满了。即使在寒冬,照样可以听见奶奶的倒水声。离开了水,便没了生活,这道理奶奶比谁都懂。看着奶奶挑水的样子,我也好奇起来,也想挑几回。于是奶奶不知从哪里弄了两个小木桶,一条小扁担,再三嘱咐我河埠头石阶长了水苔要小心之后,便让我去挑水了。我一蹦一跳地走到河边,从河里舀了半桶水,又一扭一扭从河埠头挑到家里。大人们便夸起我来。说实话,小孩子都是禁不住表扬的,一表扬就更来劲儿了。就这样来来回回挑了十几次后就再也挑不动了,但那歪歪扭扭的步伐还是引起了大家的笑声。笑了也就乐了,乐了也就把记忆留下了。 在童年,夏天的夜晚是最快乐的,因为可以看星星,听奶奶讲故事。塘河的传说便在月儿弯弯星儿闪闪的夏夜,如同塘河水般流淌开来。我们小孩子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,所以听了好几个夏夜,才把塘河的传说听完整了。奶奶说,我们家门前的这条河与天上的龙有关系。小时候对于龙的故事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,什么龙喷雨,雨落到大地上,再流到河里,我便插嘴了。但奶奶说,我们家门前的这条河不是龙喷雨喷出来的,而是龙身上的汗水变化出来的。一听到不一样的来历,我便催着奶奶快讲。奶奶用她那满是皱纹的手握住我的小手,继续娓娓道来——盘古开天地以来,龙家族都是受到敬仰的。十二生肖排位时,龙家族认为排第一的肯定是自己,没想到却被不起眼的小老鼠抢走了。龙家族最小的龙听到这个消息,就直接去找那只老鼠了,老鼠只得逃命。七天七夜后,老鼠累倒在东海边,小龙也累倒在东海边,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百米。小龙化成了大罗山,老鼠化成了老鼠山头,小山依旧在大山之前。小龙的汗流到哪里,哪里便成了河,塘河就这样交交错错地形成了。农忙一下来,爷爷最大的爱好就是整理捕鱼的用具,他用的是扳罾(z n )。只认得十来个字的爷爷是肯定不认识“罾”这个字的,小时候我也问过爷爷“罾”字怎么写,爷爷倒是有意思,拿了一根小木枝,在地上画了一个字给我,四角翘起来,渔网沉甸甸地挂下来,说这个字就这么写,我便记住了这个画出来的字。直到上中学以后,有一次从字典上翻到,才知道“罾”字是古代一种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方形鱼网。爷爷从房梁上小心翼翼地拿下扳罾,又在稻坦上整理好,在腰间拴上鱼篓,又拴上小凳子。小凳子用料非常简单,一块厚厚的小方木,打个圆眼,塞上一小截圆形小木头,便成了网鱼时的小座椅。再往兜里塞上一把米,爷爷便扛着扳罾出发了。如果是白天,我就跟着爷爷一起去,爷爷坐在小板凳上,点燃水筒烟,鱼儿受不了米粒的诱惑就游到渔网里了,爷爷瞧准时机,便迅速地拉起扳罾。看到鱼儿离开河水在网里跳跃的样子,我也跳跃起来了。有时候爷爷下半夜去捕鱼,到黎明才回来,睡梦中的我就会听到鱼儿倒进水盆里的声音。鱼多的时候也会晒一些鱼干,这是我童年最美味的零食了。最让我留恋的是鸬鹚捕鱼。鸬鹚歇在小船上,一听到捕鱼人的指令,便纷纷下河去,不到一会儿,各自嘴里塞满了鱼回来了。因为捕鱼人用一种线把鸬鹚的脖颈系起来,它们不会把鱼吞到肚子里,所以捕鱼人三下两下就把鱼弄出来了。这样来来回回的动作,我们看得聚精会神,顺着河岸跟着船儿移动。有一次和朋友的孩子聊天,孩子问我,鸬鹚你见过吗?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候见识广多了,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不足的,他们没亲眼见过燕子是怎样筑巢的,也没亲眼看过牛是怎样打架的,更不知道鸬鹚是怎样捕鱼的。我和孩子说起这种捕鱼的鸟儿时,孩子听得津津有味,因为这是来自生活中的知识,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。听着听着,孩子也羡慕起我的童年时光了。几年前一个冬天的早晨,不知从哪里飘来那么一丁点的灵感,就抓起一支笔写下了一首小诗:“冬天的早晨,风停了/河岸边的水草静静地仰起叶尖/水面如同一面镜子纹丝不动/晨起的水鸟偶尔掠过,留下影子/瞬间,金闪闪的阳光穿越过/天空排排云层,而惊醒几只小麻雀/就这样,冬天的早晨飘过/水田,村庄,唤醒又一夜的沉睡。”这首诗里的水面便是家门前的河面,我想不管怎样变化,塘河在我的心里是沉甸甸的。因为我的童年、我的记忆很多是和塘河有关联的。河岸边,几块小石条,便是乡村人歇脚的好去处。下象棋是最适合在小石条上进行的,小孩子们站在旁边看了几个回合后也就学会了。有时候我们也会学着象棋里的双方,把家门前的河当作楚河,然后各自带着小伙伴来一次“大战”。当然我们的武器很简陋,是弹弓或者木头做的手枪,稍微好点的就是大人做的木剑之类。我们的“大战”是从跨上小石桥开始的,我分配到的角色基本上是兵卒,但我总是不气馁,小心翼翼地跃过小石桥,便把自己藏在稻草垛里一声也不吭,等他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,我便跑出来,一把摁住对方的“将领”,直呼“赢了赢了”,很过瘾。小时候我身体比较弱,不小心常会胳膊脱臼,母亲就不允许我下河去学游泳。一到夏天,我只能跟着哥哥在河边蹬几腿,而其他的小伙伴个个赛过河里的鱼,一哧溜就从河的这岸游到那岸,一哧溜又从河的上游游到下游,看着他们欢腾的样子,我只有干羡慕的份儿。虽然成不了“鱼”,但坐在船上当一回鱼也是惬意的。我家离寺前街大概有十几里的路,小时候去寺前街有两种方式,一是“带路走”,也就是徒步走;二是坐船走。跟着母亲去寺前街是我最喜欢的事情,因为可以买几本小人书回来。从河埠头的石阶一个鱼跃上了船,船儿悠悠,水儿悠悠,河柳悠悠,岸在倒退,塘河两岸的风光便收入眼里了,在油菜花开,或者稻谷成熟季节,那景色更是烂漫。这记忆的门一打开,家门前的塘河瞬间就鲜活了,而童年所有美好的记忆也在塘河上烂漫开了。1503176289000责编:千帆浙江日报150317628900011[]
忆起塘河,其实是忆起童年,那是割舍不断的情愫。而忆起塘河,有点微胖的奶奶便从记忆的长河中向我走来。一大早,鸡还没叫满三遍,奶奶便起床了。水缸里的水要趁着大清早去挑,因为经过了一夜的沉淀,河水便清澈起来,如果稍微迟一点,河水又会浑浊。我常常被河水倒入水缸中哗啦哗啦的声响弄醒,便知道奶奶已经把水挑满了。即使在寒冬,照样可以听见奶奶的倒水声。离开了水,便没了生活,这道理奶奶比谁都懂。看着奶奶挑水的样子,我也好奇起来,也想挑几回。于是奶奶不知从哪里弄了两个小木桶,一条小扁担,再三嘱咐我河埠头石阶长了水苔要小心之后,便让我去挑水了。我一蹦一跳地走到河边,从河里舀了半桶水,又一扭一扭从河埠头挑到家里。大人们便夸起我来。说实话,小孩子都是禁不住表扬的,一表扬就更来劲儿了。就这样来来回回挑了十几次后就再也挑不动了,但那歪歪扭扭的步伐还是引起了大家的笑声。笑了也就乐了,乐了也就把记忆留下了。 在童年,夏天的夜晚是最快乐的,因为可以看星星,听奶奶讲故事。塘河的传说便在月儿弯弯星儿闪闪的夏夜,如同塘河水般流淌开来。我们小孩子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,所以听了好几个夏夜,才把塘河的传说听完整了。奶奶说,我们家门前的这条河与天上的龙有关系。小时候对于龙的故事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,什么龙喷雨,雨落到大地上,再流到河里,我便插嘴了。但奶奶说,我们家门前的这条河不是龙喷雨喷出来的,而是龙身上的汗水变化出来的。一听到不一样的来历,我便催着奶奶快讲。奶奶用她那满是皱纹的手握住我的小手,继续娓娓道来——盘古开天地以来,龙家族都是受到敬仰的。十二生肖排位时,龙家族认为排第一的肯定是自己,没想到却被不起眼的小老鼠抢走了。龙家族最小的龙听到这个消息,就直接去找那只老鼠了,老鼠只得逃命。七天七夜后,老鼠累倒在东海边,小龙也累倒在东海边,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百米。小龙化成了大罗山,老鼠化成了老鼠山头,小山依旧在大山之前。小龙的汗流到哪里,哪里便成了河,塘河就这样交交错错地形成了。农忙一下来,爷爷最大的爱好就是整理捕鱼的用具,他用的是扳罾(z n )。只认得十来个字的爷爷是肯定不认识“罾”这个字的,小时候我也问过爷爷“罾”字怎么写,爷爷倒是有意思,拿了一根小木枝,在地上画了一个字给我,四角翘起来,渔网沉甸甸地挂下来,说这个字就这么写,我便记住了这个画出来的字。直到上中学以后,有一次从字典上翻到,才知道“罾”字是古代一种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方形鱼网。爷爷从房梁上小心翼翼地拿下扳罾,又在稻坦上整理好,在腰间拴上鱼篓,又拴上小凳子。小凳子用料非常简单,一块厚厚的小方木,打个圆眼,塞上一小截圆形小木头,便成了网鱼时的小座椅。再往兜里塞上一把米,爷爷便扛着扳罾出发了。如果是白天,我就跟着爷爷一起去,爷爷坐在小板凳上,点燃水筒烟,鱼儿受不了米粒的诱惑就游到渔网里了,爷爷瞧准时机,便迅速地拉起扳罾。看到鱼儿离开河水在网里跳跃的样子,我也跳跃起来了。有时候爷爷下半夜去捕鱼,到黎明才回来,睡梦中的我就会听到鱼儿倒进水盆里的声音。鱼多的时候也会晒一些鱼干,这是我童年最美味的零食了。最让我留恋的是鸬鹚捕鱼。鸬鹚歇在小船上,一听到捕鱼人的指令,便纷纷下河去,不到一会儿,各自嘴里塞满了鱼回来了。因为捕鱼人用一种线把鸬鹚的脖颈系起来,它们不会把鱼吞到肚子里,所以捕鱼人三下两下就把鱼弄出来了。这样来来回回的动作,我们看得聚精会神,顺着河岸跟着船儿移动。有一次和朋友的孩子聊天,孩子问我,鸬鹚你见过吗?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候见识广多了,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不足的,他们没亲眼见过燕子是怎样筑巢的,也没亲眼看过牛是怎样打架的,更不知道鸬鹚是怎样捕鱼的。我和孩子说起这种捕鱼的鸟儿时,孩子听得津津有味,因为这是来自生活中的知识,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。听着听着,孩子也羡慕起我的童年时光了。几年前一个冬天的早晨,不知从哪里飘来那么一丁点的灵感,就抓起一支笔写下了一首小诗:“冬天的早晨,风停了/河岸边的水草静静地仰起叶尖/水面如同一面镜子纹丝不动/晨起的水鸟偶尔掠过,留下影子/瞬间,金闪闪的阳光穿越过/天空排排云层,而惊醒几只小麻雀/就这样,冬天的早晨飘过/水田,村庄,唤醒又一夜的沉睡。”这首诗里的水面便是家门前的河面,我想不管怎样变化,塘河在我的心里是沉甸甸的。因为我的童年、我的记忆很多是和塘河有关联的。河岸边,几块小石条,便是乡村人歇脚的好去处。下象棋是最适合在小石条上进行的,小孩子们站在旁边看了几个回合后也就学会了。有时候我们也会学着象棋里的双方,把家门前的河当作楚河,然后各自带着小伙伴来一次“大战”。当然我们的武器很简陋,是弹弓或者木头做的手枪,稍微好点的就是大人做的木剑之类。我们的“大战”是从跨上小石桥开始的,我分配到的角色基本上是兵卒,但我总是不气馁,小心翼翼地跃过小石桥,便把自己藏在稻草垛里一声也不吭,等他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,我便跑出来,一把摁住对方的“将领”,直呼“赢了赢了”,很过瘾。小时候我身体比较弱,不小心常会胳膊脱臼,母亲就不允许我下河去学游泳。一到夏天,我只能跟着哥哥在河边蹬几腿,而其他的小伙伴个个赛过河里的鱼,一哧溜就从河的这岸游到那岸,一哧溜又从河的上游游到下游,看着他们欢腾的样子,我只有干羡慕的份儿。虽然成不了“鱼”,但坐在船上当一回鱼也是惬意的。我家离寺前街大概有十几里的路,小时候去寺前街有两种方式,一是“带路走”,也就是徒步走;二是坐船走。跟着母亲去寺前街是我最喜欢的事情,因为可以买几本小人书回来。从河埠头的石阶一个鱼跃上了船,船儿悠悠,水儿悠悠,河柳悠悠,岸在倒退,塘河两岸的风光便收入眼里了,在油菜花开,或者稻谷成熟季节,那景色更是烂漫。这记忆的门一打开,家门前的塘河瞬间就鲜活了,而童年所有美好的记忆也在塘河上烂漫开了。